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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2020/11/18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赤伶记》,四对CP,一段乱世,allHE.故事和人都是架空,没有原型。

    -军阀副官VS青梅画家:她瞒着所有人生下了他们的孩子,思量着未来不论如何,他能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世间,连同他来不及兑现的誓言。世间繁华锦簇,失爱的心,却日渐成为一片荒原。

    -地下党头目VS女大学生:电台嘈杂之音像是利斧劈开了她的脑子,她拔腿向着港口跑去,沉船早在黎明降临前彻底坠入了海洋的深处。她望着黑色的港口,海面如同深渊,爱情太短,遗忘太长。

    -军阀养女VS留洋医生:她问他,信上写了什么。—“休书”。世界就是这样告终。她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里先流下一串带血的泪。

    -江城权贵VS双面间谍交际花:四月最残忍,混杂着回忆和欲望。上千座坟头,哪个都像他的,哪个又都不是。她看到一个男人同样在望着孤坟上的名字,双双停住了脚步。

    文最后的一段诗,原作者是珍妮特·温特森,翻译后做了词语的调整改动。

    此文致敬,能让我们自由相爱,实现个人价值的和平时代,及那些为了新世界阳光付出了一生的英烈。

    『相思引』白起VS凝云

    太阳西斜,在响彻云霄的汽笛之中,车子到站。

    几百吨的铁皮大物在铁轨刺耳的碰擦声中缓缓停了下来。车头冒出的滚滚浓烟把江城站的晚霞晕染成了不规则的黑色。

    车内,凝云枕着自己酸麻的胳膊,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车内外同时混乱了起来——那些闲了大半天的黄包车夫、小商贩宛如苍蝇见了血,一拥而上,堵住了每一节车厢的出口。

    而车厢内的旅客,不少因从景西,绕云这些战火纷飞的地方仓促逃上车,生怕列车员捉着最后一波补票,抓着自己的大包小包毫无章法的往下挤去。有些甚至等不及火车开门,扒着窗户就往下跳。

    “梁凝云?梁凝云的行李!谁是梁凝云!”

    她猛地站起来,朝着列车员的方向挥着手。她瘦小,又处于车子中段,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急着自己下车,毫不客气的推搡了她一把。凝云哼都没哼出来,整个人往玻璃的方向狠狠一撞。

    那些经年累月煤油灯烤出来的油腻立刻沾染在了她水绿色的上衣上。

    再撑着身子望去,她的那只四角磨秃,上头挂着写有自己名字布条的行李箱,在十米开外被一个陌生男人拿走。

    戴着八角帽的男人看不清面容,身子像是一条水蛇,在人群里灵活的窜着,转眼就消失在了拥挤的站台。

    她傻了眼。

    箱子里的布兜里放着阿娘临终前给她的十五个银元与所有画具。此刻她的身上只剩六七个铜板,加上白起离开前写的信。

    幸好他的信还在。

    这一路上,她几近四十个小时不吃不喝不眠。坐在一群陌生人中,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她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可是在害怕时只要摸一摸那信封,就像是被白起牵着手,她的心里立刻又充满了期望。

    现下该怎么办。

    凝云下车后第一时间去找了在车站里巡视的警察。

    那些叼着烟头的毛子警察举着警棍上下打量了一下凝云,听她说了方才的遭遇后,不耐的挥手,用夹生的中国话回道:“你连那人长什么样都记不得让我们怎么抓人!戴帽子?老子还戴着帽子呢!滚滚滚!”

    几个小贩在一旁听着原委,半讨好半凑热闹的跟着警察们一起大笑了起来。

    凝云垂着头,退了出来。

    阿娘纳的布鞋被人踩出了数个脚印,捏着自己冰冷的小手指,她终于鼻子酸红了起来。

    “小姑娘!去哪儿啊!”

    凝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抬眼,一个拉黄包车的很和善的中年人朝着自己笑。

    他头上盘着白色的毛巾,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罩衫,被汗水打湿。眉眼温和,像是个好人。

    “我去西郊路……”凝云紧张的擦了擦眼角,差点咬到了舌头,虽然努力字正腔圆的说,却还是漏了一丝丝乡音。

    黄包车夫和善的笑了笑:“你是河西人吧!我也是那里人!”

    说罢,他还像模像样的说了一句河西话。

    凝云眼睛一亮。

    她前脚被人偷了行李,后脚就遇到了老乡。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男人热络的把黄包车拖了过来,半蹲在地上示意凝云上车。

    “来来来!我带你去西郊路!”

    凝云扭捏了一下杵着没动。男人回头冲着她一乐:“都是老乡我还能收你钱不成!”

    凝云咬了咬嘴唇,摸了摸兜里的那封信,点头:“谢谢……我,我找到了人就给您车钱。”

    “好说!”

    凝云坐定后,男人喊了一嗓子号子,提起车就往前奔去。

    “小姑娘!你是来城里做工的吧!”

    凝云正望着车外的车水马龙舍不得移目,听闻车夫这样问自己,摇头:“不是……是,寻亲来的。”

    “哟,你亲人在西郊路?那里可是寸土寸金的租界!整个江城最有名的人物都住那儿呢!”

    “是么……”

    凝云声音低了下去,摩挲着信封,没有再说话。

    白起在信里只留下了寥寥数语,无非是让她等着自己,保重好自己,照顾好阿娘云云。

    从前阿娘说白起是去江城做大事的,凝云开始深信不疑。

    他说夏日会回来与她再游荷池,可是从冬天等到春天,等到莲藕都坏在了湖里,水面凝着一层厚厚的绿藻,她也没有等到他。

    凝云渐渐开始琢磨不透,究竟为了什么,他会将自己搁置在一边,将誓言搁置在一边。

    那一日得知他要走,她在祠堂的佛牌前哭的不能自已。白起追过来抱住了她。

    “三年,最多三年,我定会娶你。”

    她信了。

    这是他们三年之约里最后一个秋天。

    现如今,她来找他了。

    比起战火波及的家乡,安逸繁华的江城如同人间天堂。

    想着两人稍后重逢的场景,凝云心里溢出一些期待的甜来。

    车夫跑的飞快,江城入夜后依然热闹,街道上那些亮着灯的店铺酒楼飞快的往后窜着。

    凝云微微蹙了蹙眉,努力回忆着村里木匠留给自己的嘱托:“下了江城火车站,再走个三刻钟,便到了……”

    走路只需三刻钟,怎么黄包车似乎用了更久。

    她掀开了帘子,探出了脑袋小心问道:“请问……大概还有多久?”

    车夫头也没回,脚步也没顿,粗着嗓子回了一句:“快了!”

    凝云正准备缩回去,瞥了一眼周遭的街景——不知不觉他们拐入了小巷中。

    倒不是什么黑黢黢的地方,霓虹灯刺眼,红的绿的招牌夸张夺目,写的尽是些“野玫瑰”“风情港”“雾里花”之类的字样。

    一些路过的男人显然是看到了黄包车里的少女,毫不顾忌的打量着凝云的身体。

    “老乡”显然是认识这些人的,男人们交汇时发出短促的口哨,伴随着肆无忌惮的大笑。

    凝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她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后知后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老乡大哥,要不……在这里停下。我自己走过去也行。”

    车夫扭头,黑黢黢的脸上,眼白冲着她:“不是说要去找亲人!不到怎么行!”

    凝云咽了口口水——巷子快到头了。

    一家歌舞厅的门面最大,探出来的灯牌照亮了黑黢黢的巷底,想忽视都难。

    那些莺莺燕燕的声音不断从门口窗户里飘出来。再傻,凝云也知道自己此刻到了什么地方。

    凝云倒吸了一口气,扒着黄包车的边缘就往下跳去。

    身子一歪,她被惯性带到了地上,布鞋下脚踝一阵生疼。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往后跑去,车夫骂骂咧咧了一声,丢了轿子追了上来。

    两人体力悬殊极大,车夫没追两步,就赶上了凝云。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扯着头皮就往后拽。

    最坏的预想成了真。

    凝云吃痛,一边反抗一边喊着“救命。”

    更糟糕的是,前一刻还空荡荡的箱子里不知道从哪儿窜出了好几个车夫,凝云被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咧开了一口黄牙的嘴:“老六!这次鱼儿不错!弄进去,朱老板至少给这个数!”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叫“老六”的男人早就把之前“老乡”那套丢到了九霄云外,他扣着凝云的头发冷笑:“放屁!我说你脑子抽大烟抽坏了!没听人说章公馆那位要纳妾?搭上了军老爷至少五个数!”

    天已经暗了下来。凝云的心凉了个透。

    她伸手拼命的想要去打身边的男人,可是却被他们更为变本加厉用力钳制着。

    肩膀像是脱了臼一样,头皮也疼到了几近麻木……

    无法预料的际遇让凝云绝望又无助。

    在拉扯中,她只能一遍遍声嘶力竭的喊着“救命”,绝望的想着,终究是她太天真了……她与白起也许,此生是真的无缘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想起了一声枪响。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子弹精准的射穿了老六的黄包车把手。

    那木质把手瞬间炸烂,黄包车在震动里猛地抖了一下,发出了巨响,惊的那一群轿夫松了手。

    凝云被丢在了地上。

    车夫们你推我我推你想要四散而逃,却被黑色的轿车堵住了出路。

    车门打开又重重撞上。前一刻还嚣张的对凝云动手动脚的男人们此刻像是见了阎罗一样纷纷跪在了地上:“杜鹃姐……白副官……”

    凝云于泪眼朦胧里抬头,看到逆着光的地方,一个男人的身影与她记忆深处朝思暮念的样子重合。

    白起穿着一身冷肃的军装,缓缓放下了手枪。

    夜雾浓重,湿润的巷子里,不知名的歌女把琉璃灯下的空气搅和的让人心悸。

    凝云看不清楚白起的眸子。

    她只知道,他在望着自己。

    一只柔白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指甲殷红如同鲜血,妩媚又危险。

    女人的声音于凌厉里带着一丝温柔。

    “起来吧。放心,现在没人敢动你。”

    『红昭愿』许墨VS绛音

    汉江路过去两个路口左拐便是回家的弄堂。

    弄堂长不过三百尺,两边上下三层住了五十户有余街坊,一眼望去,窗户林立,密密麻麻。

    不少住户是早年间从江北逃荒至此的难民,也有些郊区农户渔夫拖家带口的来城区讨生活。

    天气好的时候,天光顺着斜墙落下,卖糖人的赵婆婆会把小炉子搬到门口,点上煤块儿把火燃的旺旺的;

    “荣墨斋”的老板一掀门帘子就能吸一肚子的烟气,难免撸起袖子与她红着脖子理论;

    三条腿的野猫受了惊吓,顺着衣杆爬到了二楼音乐学院小姑娘的窗前,把她姨娘那件大的可以做桌布的内衣拱落;

    内衣落在光着屁股的娃娃身旁,他挠着胳膊看也没看一眼,一心一意只盯着卖棉花糖的李叔,后者慢悠悠的用脚踏车踩出一片云朵。趁着他不注意,胖娃娃伸手抠了一蔟吃,甩着一身结实的肉便跑开……

    再往里走便是绛音爱呆的书店文华堂。

    《紫罗兰》新的一期已经早就买回了家,现在赖着不走,并不只是为了躲着家里那个只会哭闹的弟弟与父母无止境的争吵。

    “磨洋工!”母亲重重的把粥盆砸在木桌上,气愤的扭头再瞪一眼无动于衷的父女俩,“两人一模一样!”

    不管父母如何想,她今天一定要等到他,绛音这样告诉自己。

    只不过从四点等到晚上七点书店打烊,那斯文好看的男人都没有出现。

    “顾绛音,书都被你翻烂了,你到底买不买!”老板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知道了,这就走。”

    绛音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再不甘心的扫了一眼整个书店,心灰意冷的离开。

    弟弟又撕了父亲明日要交的稿子,还吃了一嘴的墨,果不其然,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母亲把他换下来的尿片连同木盆劈头盖脸的塞绛音怀里,丢下一句“少用点洋皂,泡起来再上楼吃饭!”

    说罢,转身去收拾战场。

    绛音把布袋子挂门廊,捏着那片金贵的洋皂,挪到了院落里。

    院落有三个水龙头,一家一个。水龙头一开,另外两家一准会推开窗往下探着,确保自家的没有被偷水。

    木盆里的尿片气味很不体面,绛音闭上了眼睛,有些赌气的开大了水流。

    “请问……”

    一滴水溅到了她的脸上,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清雅温柔,像是什么极品仙茶,只是两个字就让人身心舒畅。

    不是一楼的婆娘和三楼的那个老瘪三。

    绛音抹了一把脸,睁开了眼睛。

    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守了一周的株”也“待不到的那只兔子”。

    与第一次相见时一样,他戴着一副金丝的眼镜,链条微垂,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深色的瞳孔很温柔,可是再往里望,便是隔绝了千尺的疏远。

    他穿着一身长褂,长褂末尾沾了一些水,颜色加深了一分。

    绛音慌慌张张的用手去给他擦,意识到自己的手更湿以后更慌张的收回。

    “不用,不碍事。”男人勾了勾嘴角,自己拿了一块干的帕子擦了擦。

    绛音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他冲着自己一笑又心慌移开了视线。

    “在下姓许。请问,这里是文吉路16号么?”

    男人笑着摊开手,那里有一张揭的工工整整的招租广告。

    二十分钟后,母亲一边哄着弟弟入睡,一边与许墨签了租房合同。

    绛音木讷的不像她本人,只觉得此刻踩在云雾里,飘飘然。

    那个在文华堂邂逅了数次的好看男人,摇身一变成了自家的房客,还是自己所在江东大学的……客座教授?

    母亲不满的瞥了绛音一眼:“还不领着许先生去房间,顺手把你那些垃圾丢了啊!”

    她点点头,脑子里蹦出来店小二肩头搭了一块毛巾,滑稽揽客的画面,更滑稽的是,她的身体诚实的照做了:“您这边请。”

    弯腰伸手的一瞬间,绛音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下。

    背对着母亲站着的许墨先生,在厨房盏电压不稳的橘灯下,对着手笨脚拙满脸通红的女孩咧嘴轻笑。

    这一瞬间,笑容明明如同山间清涧,海岛之风,绛音却全身都发了热。

    租给许墨的房间算不得正经房间。它位于二楼与三楼的楼梯口,紧紧挨着一只脆弱的木梯子。

    三楼那个总是喝的酩酊大醉的邮差大半夜寻欢回来时总是把木梯子跺的“咚咚”响。

    房间里原本放了绛音和父亲爱读那些旧书。可是为了接济家里的生计,母亲还是强势的要求把“一寸寸利用起来”,在里头架了一张木床就急吼吼的挂了广告出去。

    此刻,六平米不到的房间里只有许墨与绛音,她低着头,又囧又难过。

    这么好看的先生怎么能住在这里呢……

    许墨只有一个随身的手提箱,黑色纯皮,看上去用了一阵子,七成新,配合着他一身长褂与白色的手套,有种中西融合的气派。

    兴许是觉察到了绛音的紧张,许墨微微笑了笑,放下了行李。打量了一圈房间后,自顾自的从旧书堆里抽出了一本《奥赛罗》,翻了翻。

    空白页偶有几个生僻词被绛音用铅笔标注了意思。接着,里头漏出了一页翻译的白话文。

    绛音心头一紧,许墨勾唇,弯腰把那纸片捡了起来,上下扫了几眼。

    “翻的不错,自己翻译的?”

    绛音的心紧张的恨不得皱了起来,被他这么一夸,又像是被清泉泡开,说不上来的快乐。

    书是在西郊路旁一家洋人开的旧书店买的,花了她一个银元,被母亲知道以后,追着骂了两天。

    然而,这只是她众多“败家”收藏中的一本。

    “嗯……自己翻的。”

    “喜欢莎士比亚?”

    “喜欢……也是为莎翁念的英文系。”

    “在江东大学?”

    绛音紧张的把自己的裙子腰带攥出了深深的褶皱,她点点头。

    许墨的声音缓缓传入了耳朵:“期待与你在学校里相见,顾同学。”

    他自然没有让绛音搬走或者丢掉那堆“垃圾”,反而如获至宝似的把它们一本本摆好,擦干净。

    “随时取阅。”

    绛音离开他的房间前,他凝着小姑娘的脸蛋,如是说道。

    那晚的月亮似乎在天上跑的飞快,当一弯瘦月彻底隐在清晨的云后,绛音揉了揉睁了一夜的眼睛,从晨雾的清冷里坐了起来。

    她的心从来没有跳的这样活泼有力过。

    母亲背着弟弟在厨房里煮粥,听得木楼梯一阵急促的“咚咚咚”,探出头去,绛音往她怀里塞了一把油条,留了一句“我去学校啦”,便跑了个没影儿。

    『玲珑蛊』周棋洛VS予倩

    戴着八角帽的男人斜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用扳手绞断了那个陈旧行李箱上的小锁。除了一块布帕子里包裹着的十五个银元外,里头就只有一些姑娘家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画具。

    趁着同伴没有回来,他把银元一股脑的倒进了口袋里,又起身故作骂骂咧咧的一脚把行李箱踢远。

    “妈的,一个乡下来的妞儿,箱子里一毛钱没有!”

    同伴老九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动手翻了翻那些粗布衣服,有些不满的骂道:“都让你挑好人再下手!现在江城局势这么紧张,谁TM知道还能挣几天钱!走走走!”

    八角帽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心虚,讪讪的笑着:“我当是那几个有钱乡绅的行李呢。行行行下回清楚了!走喝酒去!”

    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外走去,一边走八角帽一边絮絮叨叨着:“其实说起来,那妞倒是挺正点的。一路上过来,不少男人想揩一把油,不知道卖到‘雾里花’能换多少钱……”

    “你他娘的就会马后炮!”

    男人们的淫笑顺着阴湿的墙面往上飘去。

    两人未注意的,是自他们开行李起,二楼阳台上靠坐着的一个男人目光就牢牢锁在他们身上。

    他穿着一身浅色的西服,蜷腿坐在窗棂,圆顶礼帽下的眸子冷若冰霜,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一下,两下,三下……到了第十下,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对着巷子口十米开外的两个男人,扬手丢出了匕首……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抱着,径直撞在了车头上。

    司机老刘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后第一反应是回头望了一眼后座的女人,确保她安然无恙后,立刻转头怒骂了起来。

    “小赤佬!寻死啊!滚!”

    抱人的男人不依不饶,把血淋淋的同伴放在车头,一副赖定他们的样子。

    “官老爷!帮帮忙!我兄弟要死了!医院!我给你钱!”

    “娘的!把我当车夫啊!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子么!滚!”

    老刘摇下了车窗,探出头骂道。

    “刘叔,怎么了?”

    后座坐着的小姑娘开了口。

    她约莫十八九岁,乳白色的太阳帽下,清秀的脸上架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听闻外头的动静,她那双被蕾丝手套包裹的小手不安的绞在一起。

    她的身边,侍女模样的女人抱住了她的胳膊试着安抚:“小姐莫慌。看上去是那种痞子流氓,不过一个人受了伤,医院呢。”

    蕾丝手套摸索了一下,拍了拍老刘的肩膀:“刘叔叔,带他们一程吧。”

    老刘为难的扭过头:“予倩小姐,可那人身上都是血。”

    “人命关天,我不要紧。”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老刘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的下了车,打开了后座的门。

    “别动。把人放下来。”

    人群喧闹之中,章予倩辨认出了声音来自一个年轻的男人。那声音很近,只距离自己三米之遥,无端的给人一种安定踏实的感觉。

    小贼的同伙好不容易耍赖犯浑蹭到了一辆车,没料到突然有人搅局。

    他放下了伤势严重的同伴,抬头看去——圆顶礼帽连同身上的西装都是上乘货色,这男人皮肤雪白,一双蓝眸子好看至极,是个……洋人?

    “不想他五分钟内凉透,就把人放下来。我是医生。”蓝眼睛男人冷冷的开了口。

    同伙咽了口口水,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同伴,还是把他放了下来。

    予倩从后座拿了两个软垫让丫鬟递给了车外的人,那男人说了一声“谢谢”,接过去,垫在了伤者的身下,做了一个简单的地铺。随后,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开始给伤者止血。

    丫鬟搀着予倩下了车。阳光刺目,她试着摘下墨镜,眼前只有一片让人眼晕的明晃晃。而这明晃晃之中,什么金色的东西牢牢占据着视线的一角。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一下,手指却落在了男人的肩头。是那个医生。

    她能感受得到的自己的唐突之举让医生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她不好意思的往后缩了缩,莞尔一笑:“抱歉,您继续。”

    那金色的光点动了动,接着又转过了头去。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人群里爆发出了掌声,而原先那失血过多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的男人发出了哼唧的轻微声响。

    人有救了。

    “医院了,一个月静养,三个月恢复。”

    他的同伴感恩戴德:“多谢医生多谢医生!请问您尊姓大名!”

    “周棋洛,医院。”

    予倩让司机老刘顺路载了周棋洛一程。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住,男人从副驾驶下车,绕到了后座,微微颔首。

    “多谢章小姐。”

    章予倩摇下了车窗。暖风拂面,代表那男人的金色光斑像是一个小太阳,照的她脸都亮了。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予倩总觉得……这个男人肯定好看的如同天神一样。

    “周医生医者慈心,我是举手之劳而已。”

    周棋洛轻笑了一下,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孩的脸上。

    如花似玉的年纪,娇俏美丽的脸上红唇丰润,下巴精致,表情生动丰富,只不过白璧微瑕……她的双眸无光,瞳孔涣散,黑长的睫毛下宛如掩着两只幽井。

    许是察觉到了周棋洛打量的目光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章予倩把墨镜推到了鼻尖,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珠贝般的牙齿,又滑稽又可爱:“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

    最活泼好动的年纪,只能活在有隐约光感的世界里,出入都得由人陪着,形同坐牢。

    她居然说……不碍事。

    周棋洛低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名片,递了过去。

    “我的恩师,医院的Bruce·Sanchez,是世上数一数二的眼科病专家。如果章小姐有需要,在下随叫随到。”

    他看到那姑娘小心翼翼的收起了自己的名片。

    车子绝尘而去,在医院的门口,周棋洛望着车子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那双水蒙蒙的眼睛很好看。即便明明看不清他,却还是执意的凝着他所站方向的样子。

    很有意思。

    他低头抽出那把染血的匕首慢条斯理的擦着。

    车子重新启动,那团金色的光芒消失了。

    章予倩用手指抚摸着名片上些微凹凸的印子,努力感受着周棋洛这三个字的走向。

    丫鬟抿嘴笑:“小姐,他长得……”

    “嘘。”

    予倩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没有让丫鬟说下去。

    冰封多年的心底,像是在一场春雷后冰层破裂,小溪清澈带着阳光的温暖冲破了雪原的束缚。

    如果有可能,她想要,亲眼见一见这个男人。

    ——

    TBC

    屋檐太太

    请屋檐霍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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